VOICE OF FREEDOM blog is representing those who are suffering and have no voice under communist China. This blog provides articles, poems, letters, stories and even thoughts and comments on Tibet issue. This blog also provides translations from Tibetan and Chinese to English. I welcome everyone to enjoy this blog and put up a line of your thoughts and comments share with us.
Friday, July 9, 2010
达赖喇嘛尊者说:我可以随时回去
发布者:《观察》 - 7月7日
达赖喇嘛尊者说:我可以随时回去
2010年7月6日 星期二
来源:参与
转自:朱瑞博客
录音整理:朱瑞
2010年6月27日下午,在日本横滨,达赖喇嘛尊者接见了新加坡联合早报、BBC中文电台、美国之音、自由亚洲电台、自由时报、中天电视公司等在日华文媒体记者和部分中国学者共四十多人,并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回答了大家的提问。讲话的部分内容已见诸各媒体。全文如下:
达赖喇嘛:解决人类面临的困难,相互认识和了解是第一步。我说过,20世纪是血腥的、战争的世纪,而21世纪,应该是和谐的世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多年,有很多成果,但是,实现真正的和谐,还是有困难的。如果当初的“全国人民大团结万岁”,不仅仅是一个口号,今天,胡锦涛总书记就不需要强调和谐了。我说过,“中华人民共和国”中的“共和”,要通过和谐达成。人与人之间,没有信赖,只有猜忌,达成“共和”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见面,达到理解,消除疑虑。所以,今天见到你们很高兴,接下来,大家可以提问。
问:首先向您表示感谢,上次您来日本时,我告诉您,我女儿要考大学了,您对她写了一句话,结果,她考上德国柏林大学最好的哲学系……
达赖喇嘛:她要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吗?虽然我没有读过马克思大学,但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笑)
问:请问您一个历史问题,就是当年您流亡印度的时候,关于这个情况,在中国国内还报导很多,就是当年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在里面做了很多的工作和策反,当年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完全处于自愿去印度,还是确实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工作,是不是曾经后悔过?
达赖喇嘛:西藏的动荡,从1956年开始。首先在四川、青海、甘肃,当时不属于西藏政府管辖的藏区;1957年底,蔓延到了以拉萨为中心的西藏政府管辖区。1957年2月,我刚从印度参加佛陀诞辰纪念活动回到拉萨,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就告诉我,东部的昌都已经开始了动荡。美国中央情报局,如果和西藏的动荡有联系,应该在1956年左右。如果我说,达赖喇嘛不了解,也许有人不相信。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问当事人,也可以问嘉洛顿珠。我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1959年3月17日晚上,我离开夏宫罗布林卡到达印度的穆苏里时,一些藏人对我说,“非常高兴,因为CIA的介入,您能顺利到印度。”我说:“你们错了,离开罗布林卡,选择流亡,完全是我个人的决定。”
后来,美国中央情报局跟尼泊尔木斯塘的西藏反抗军有了联系。英国的BBC,也问过此事,我很清楚地讲了当时的情况。1959年,很多藏人在印度的锡金打工修路,后来,有的就去了木斯塘,参加了反抗军,不少的人。是我们内政部的官员,亲自到木斯塘,让他们解散,因为这件事,加洛顿珠非常生气。
问:我是BBC中文网记者,童倩。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是什么原因,使您在最近一、两年,比较极积接受华语媒体采访?第二,假如将来,达兰萨拉的流亡政府不在您的领导之下,您认为西藏问题会向着哪个方向发展?
达赖喇嘛:西藏问题的存在,是一个事实,不管北京政府是否承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1979年中国领导人邓小平时代,我们就开始了努力。1980年,胡耀邦也去了拉萨。当时,我们真的感到很有希望解决西藏问题,可后来中国的政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开始向左的方向倾钭。
从2002年到2010年1月,我们跟北京正式接触了九次,但是,除了训诉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成果。特别在2008年3月整个西藏发生抗暴事件之后,中国政府一再指控,是达兰萨拉在幕后操作。我公开地呼吁了世界和中国媒体,抱括北京的官员们,都可以来达兰萨拉调查,我们非常欢迎。
2008年5月,胡锦涛总书记访日之前,我看到了一线希望。因为与媒体谈话中,他提到了中央政府与达赖喇嘛在谈判,而且这个谈判是真诚的。同时,中国朋友们私下传来的信息中,也提到了这次解决西藏问题的希望。后来,还是没有了结果。
因为中共政府的指控,2008年的4、5月份,我的美国和欧洲之行,遇到一部分中国学生,大概两、三百人的抗议。我觉得接触他们是很好的,就找了一些代表,但是,都无法交流,因为他们过于愤怒。从此,我感到与华文媒体接触,把真实情况传递给中国朋友们是很重要的。2008年6月,从澳洲开始,抗议逐渐消失了。后来,出现过零星的所谓的抗议,不过,人数很少,据说,都是当地大使馆召集的,他们唯一的酬劳,就是一顿晚饭,或者午饭。
2008年3月事件发生后,我理解汉人朋友们的关心,一听到官方的宣传,就信以为真。后来,我们通过华文媒体和其他各种管道解释了真相,使海外华人,尤其是他们中的知识分子,有了理性的思索和判断的机会。
再说你的第二个问题。从2001年起,西藏流亡组织的官员,都是选举产生。我是半退休状态。流亡组织的一些大的政治决定,也是由民选产生的首长噶伦赤巴主导,现在的噶伦赤巴,已经连任两届了,明年,我们会选出新的噶伦赤巴。
我提出的解决西藏问题的中间道路,也是经过西藏流亡组织的议会和特别大会讨论通过的。当然,不少年轻人发出了独立的声音,在最后,大部分人还是支持了中间道路,特别是民意调查时,得到了境内的很多西藏知识分子的支持。所以,我常说,21世纪,是一个对话的世纪,西藏问题,也该通过对话解决。
从书面看,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及民族区域法,都是非常周全的,但,没有实施。比如,宪法写道,人民有言论自由,那么,现实中,有没有言论自由?
现在,中国境内的很多知识分子,特别是公共知识分子,一再呼吁司法独立和言论自由。去年,我在美国见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张博树博士,他也说到中国未来的言论自由和社会开放是非常重要的。我问他:“跟我见面,你会不会遭到报复?”他说:“不可能,现在的中国和原来不同了,不可能。”结果,他回去后被开除了。
西藏内部的一个实际问题是,藏人活在恐惧之中。汉人对自己的民族文化有感情,藏人也一样。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最近西藏自治区召开了一个私下的会议,参加的大部分是汉人领导,提出了一个意见:未来西藏稳定的一个关键运作,是从幼稚园开始,加强汉语教育;关于西藏的寺庙,也要像汉地一样管理,只留极少数人看管,演变为博物馆和游览场所的性质。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这样,作为藏人,内心一定是痛苦的。西藏的宗教和文化,正在利益全世界,尤其是西藏佛教中关于心性、思维等方面的内容,早已被西方科学家关注和肯定。今年11月,我们在印度首都新德里,有一个佛学与科学的对话,这已是第21届了。
问:我非常尊敬达赖喇嘛先生,您的身体健康怎么样?如果没有您对西藏发生影响力的话,再出现大的动乱的时候,这种动乱非常可怕……只要您在,大家都会慢慢安静下来。
达赖喇嘛:北京搜集的一些情报说,达赖喇嘛得了癌症。我每6个月,在美国和印度,分别做一次健康检查,是不是他们的仪器出了毛病?它们认为我的身体非常好!
有一次,我坐车从印度的菩提伽耶到鹿野苑的途中,发生了小小的事故,后来中共的情报说,这次车祸非常严重,达赖喇嘛的两个肋骨已经折断,从此以后,他可能有很大的问题,尿液还有血。(笑)
总的来说,请你放心,我的身体非常好。我个人的感觉,比如,这次在日本,还有在其他国家访问,就是很繁忙的时候,都没有感到疲劳。在印度也一样,无论接见还是讲授佛法,都非常轻松。印度的一位医生,也就是为我做胆结石手术的那位医生,称我为“年轻的病人”。我说:“你不要这样讲,我已经是七十三岁的老人了!”他说: “我知道你的年纪,但是,你的身体状况,是真正的六十岁以下。”
问:我是台湾中天新闻记者,想请教您两个问题,第一,据说中国政府要在中国境内,用自己的方式寻找下一代的西藏精神领袖,不晓得您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另一个问题,您想过再到台湾访问吗?
达赖喇嘛:达赖喇嘛的转世制度要不要延续,1969年,我就公开地提出,应该由藏人决定。达赖喇嘛制度,除了西藏以外,还和蒙古以及喜马拉雅地区的佛教徒,都有密切关系。如果现在我就往生的话,很多藏人,应该还是希望继续达赖喇嘛制度。这就面临一个问题,达赖喇嘛的转世怎么办?是按照历史上的传统方式,还是制定一个新的方式?
我们每年都在印度召开西藏佛教各大宗派参加的年度大会。几年前,就提出了达赖喇嘛的转世问题。但是,各宗派的教主都说,现在不要谈这个问题,因为达赖喇嘛的身体还好,还不到时候。西藏流亡社会的政治制度,是五年选举一次行政首长,其实,我在与不在,都没有很大的关系。
从宗教方面看,西藏佛教的四大宗派中,都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年龄在20到30岁之间,他们在宗教修养、学识、戒律等方面,都很完备。应该说,新一代的宗教人员已经出来,这方面我没有任何担心。似乎北京的中央政府,比我还操心,其实,他们应该反思,出现两个班禅后,除了给他们增加一些复杂的问题以外,没有任何正面意义。
去年我去台湾,马英久政府面临了很大的压力。开始,台湾的媒体也有负面报道,但是,了解了我所做的事情后,正面的报道越来越多了。未来台湾的方向我不清楚。
问:达赖喇嘛您好,谢谢您给我们机会采访!我是新加坡联合早报的记者,海外华人。我们中国有一句成语,落叶归根,达赖喇嘛几十年都没有回家了,不知道您的心情怎样?
达赖喇嘛:1983年,我提出了回西藏一趟的想法。为了圆满,1984年,还组建了一个筹备小组,打算先行西藏,85年,我将亲自回去,都是为了不出现尴尬的局面。因为,1979年我的第一个代表团到西藏的时候,民众拥挤着欢迎,激动得一片哭声。但是,最终没有成功;1992年,为回西藏,我再次做了一些努力;最近一次,是今年玉树地震。四川地震时,我当然也有这个想法,先做了一个捐款,但是,中国驻新德里的大使馆没有接受。连捐款都没有接受,怎么可能接受我到灾区访问?这次不同,玉树是藏区,如果我能回去,相信对灾民有很大的帮助。所以,除了公开提出以外,一些中国朋友还在北京进行了游说,尽管出现了希望,可还是没有了下文。
如果中央政府公开说,达赖喇嘛随时可以回来的话,当然,我也可以随时回去。但是,彻底回归,暂时还有困难。
1959年3月17日下午,我决定离开拉萨,是因为出现了西藏问题,而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西藏。1981年,胡耀邦提出了达赖喇嘛回去的五点建议。如果西藏问题是我个人问题,那时,我就可以回去了。中共如果不面对这个现实、只认为有达赖喇嘛问题,是没有办法解决西藏问题的。一些西藏境内的知识分子的也建议,在西藏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达赖喇嘛还是留在一个自由的国度比较好。
问:我是美国之音驻东京的评论记者,我叫三井。听说您提出了一个大藏区的概念,中国政府通过中科院的一位教授,提出大藏区的概念是违反中国法律的。请您解释一下,大藏区和您一直提倡的中间道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和相同的地方?
达赖喇嘛:中间道路,就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之内,藏人除了享有经济利益以外,还应该享有保留自己的语言,文化,宗教,及民族特性的权力,当然,居住在其他藏区的400万藏人,也应平等地享有这种权益。
所谓的“大西藏”,并不是我们提出的,是中共对我们的指责。今年年初召开的中共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就提到了全面布署发展包括四川、青海、云南、甘肃境内的所有藏区的思路;温家宝总理在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提出了共同发展全藏区。如果我讲的是“大西藏”,他们讲的难道不是“大西藏”?
实际上,中央政府已经接受了我们关于所有藏人平等享受权益的某些诉求,这两个会议中,已显露了出来。我在今年3月10日的公开讲话中,也肯定赞扬了这一点。事实上,他们的关于“大西藏”、“分裂”等一系列指控,都不过是不愿意继续和谈的借口。
在我们双方的接触中,统战部提出,你们所谓的名符其实的自治,到底是什么?希望以书面形式交给中央。后来,在第八次和谈的时候,我们就把《有关全体西藏民族实现名符其实自治的建议》,交给了中央政府。但是,他们在回应中,并没有说明我们的建议里哪一条哪一款是违背法律的,哪一条哪一款是不能接受的,只是笼统地定性为:半独立和变相独立。一些从大陆来的知识分子和朋友跟我讲,统战部的官员,非常官僚,尤其思维狭隘,和他们谈判没有用。
问:我知道达赖喇嘛的英语非常好,您用英语讲演的时候,获得了很多欧美听众的赞同和同情,但是,我了解到,达赖喇嘛在五岁之前,在青海,当时说汉语,上次您用汉语对我们说“民族大团结万岁”,我觉得您发音也很好,说得也很好,我想问,您的所谓母语是汉语还是藏语?为什么不直接用汉语对中国听众,像英语那样,如果您可以讲的话,直接发表讲解,这样,会有更多的人直接听到您的声音?
达赖喇嘛:用汉语跟华人朋友直接对话,当然很好,正如我在日本,也希望能用日语跟日本朋友交流。我在印度住了五十多年,我的印度语也不是很好,只能讲一点点。
我真正的母语是什么呢?是藏语中的安多方言,文字是一样的,是藏文。我们600万藏人,无论是西藏自治区,还是青海、云南、甘肃,四川的藏区,使用的藏文都是一样的。但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方言。正如你们也有广东话和普通话一样。在我出生的村庄里,有很多回族,有人会讲汉语,但是,带着非常重的西宁口音。我也会讲一点点,不过,我的西宁话到了北京以后,没有用,没办法勾通。所以,54年、55年在北京时,我学了一点汉语。那时,见到毛泽东和周恩来时,还讲了几句。周恩来说:“你的中文讲的非常好。”但是,到了印度以后,那点汉语都忘了。不是不愿意讲,是讲不出来。比如,“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我能说,因为这是我个人的一个头衔,当时的刘少奇是我的上司;还有“全国人民大团结万岁”。说不定,我能讲的这一点点汉语,比毛泽东的湖南口音还要标准。但是,我的母语是西藏语。(笑)
宋庆玲,她也是人大副委员长,同一个官位,我们有时坐在一起,她跟我讲广东话,我根本听不懂。不过,仍然可以交流,就是,当会议非常冗长的时候,她会从包包里取出一个糖果,给我。(笑)
问:您经历了毛泽东时代,邓小平时代,江泽民时代,现在是胡温时代,您觉得共产党对您的立场和态度是不是有所不同,如果不同的话,您认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同?
达赖喇嘛:他们的态度和立场都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应该问他们。我是一个人,现在都没有变。在共产党里面,马克思主义很好,列宁主义是一种极权。如果讲毛泽东思想,55年以前,很好。1956年,特别从1957年开始,就变了。毛泽东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时,很好的样子,后来,整个情况就变了。
应该是59年,我到印度时,听到了彭德怀的国防部长被免职的消息,很是惊讶。彭德怀不会阿谀奉承,直来直去,刘少奇也一样,周恩来不一样,他不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公正无私的人遇到了麻烦,狡猾的人平安无事,我觉得出了问题。后来,发生了文化大革命,全世界都知道,文化大革命是非常疯狂的。
我有一个朋友,他得过诺贝尔和平奖,是社会主义者。他原来和中国很亲密,有感情,他批评台湾,说国民党是反动派。他曾赞扬中国共产党。两年前我见到他时,特别地问他:“现在的中国,是不是社会主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是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而且是极权的资本主义!”
初期的毛泽东思想、马克思主义,已经变质了,否则就不可能出现今天的贪污腐败。如果还保有那种革命精神,就该做到制度的公开化和决策的透明化。在战争年代,可能会有机秘、秘密,但是,现在不是战争年代,这就导致了对民众的不信任。中国境内的一些知识分子告诉我,要从反面理解中国官方媒体宣传的每件事情,因为宣传的背后,才是真相。他们还说,中国新闻,只有一个是真的,就是当天的日期。这是他们讲的。一个原来为劳动者服务的政党,变成这个样子,很糟糕。
我在中国的时候,除了北京以外,还去了其他的省份。一些省长、市长,都是党员,很多人参加过红军、万里长征,他们当时为人民服务的心情,的的确确是真的,值得尊敬。正是这种精神征服了我,我提出了加入共产党。但是,有人告诉我,不要急。现在看来,这些人,可能预见了未来,知道共产党会变成一个腐败的党。
我的精神上,现在仍然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97年,我第一次到台湾跟连战会面时,就说:“我没有反共”。连战说:“我们反共。”
共产党,为中国革命付出过代价,在这个肯定的基础上,应该慢慢地退休,这是光荣的退休。我这么说,绝不是反共。共产党的早期,是有功劳的,如果能光荣地退休,把权力、中国的未来,交给新一代年轻人,是很好的。现在,他们唯一关心就是权力,整个国家警察和安全系统都在维稳,这是没有办法产生和谐的,只能产生更多的人与人之间的猜忌和怀疑。
最近,《中国青年报》上有的文章提到真正的稳定来自内心,还提到国家体制的法治化,都是非常好的。我也看到了温家宝总理纪念胡耀邦先生的文章,不过,听说,温家宝总理的这篇文章,遭到了左派的强烈攻击。很复杂。
问:我是研究政治学的。刚才达赖喇嘛讲到两个班禅的出现,在政治方面添了不少麻烦,没有任何益处,但是换一个角度看,也可能北京希望有两个班禅,这样,使藏人无法相信谁,还可以影响西藏佛教的发展。不过,我觉得还是一个班禅、一个达赖喇嘛,才对佛教有好处,这方面,达赖喇嘛怎么看?
达赖喇嘛:中国官方任命的班禅,其实在藏人中,没有什么影响。连中国政府里的一些官员,也在讲“假班禅”、“假班禅”……据说,官方的班禅,到西藏各地时,还要麻烦政府动员朝拜,去的话,会得到一些礼物。而上一世班禅到藏区时,一些官员,因为前去朝拜,还受到了惩罚,和现在的奖励恰成对比。
我常对华人朋友举这个例子:印度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在东方、南方、西方、北方,都有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文字和语言,但是,他们的民族文化,都保护的非常好,因为印度是一个平等、民主、法治的国家,不同民族之间,相睦相处,印度政府也从未担心过他们会搞分裂。
中共害怕西藏人、维吾尔人是不同的民族,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其实,不必担心,如果真正变成民主国家,整个机制和决策透明化,人与人之间就会产生信赖,中国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共和国。我也跟华人朋友讲过,让中国立刻民主化,也是不现实的,可能会产生一些负面的动荡。我个人认为,由共产党领导,循序渐进地实现民主比较好。现在,马上可以实施的就是制度的透明化,不要控制媒体,要法治化。这样,中国境内的民众思考方式,会不同程度的改变。慢慢地,中国才会成为一个强国,而这样的强国,才会被全世界信赖和尊敬,可以为世界服务。大家非常清楚一个事实,就是中国周边的许多国家,都在恐惧;说得远一点,美国也好,欧盟也好,对中国还是饱着一种担心,不是很信赖的态度。
去年,我记得印度总理访问华盛顿时讲过一句话,他说,从经济方面讲,印度落后于中国,但是,不要忘记,印度是一个民主、法治、自由的国家,从这个软实力的角度讲,印度优越于中国。这是肺腑之言,也是一个事实,不能理解为印度总理批评中国。所以,我刚刚讲的,在共产党带领下,中国渐渐的走向民主,是现实的。
我也注意到胡锦涛总书记的讲话里,民主两个字,提得比较多一些。民主是这个世界的共同趋势。中国近代历史中,孙中山发动辛亥革命时,反对的就是极权的满清政府,而共产党,像满清政府一样极权,不是很奇怪吗?建国初期的革命思想,如今都没有了,就剩下了两个字,钱和权。还有太子党,还有这些官员的什么二奶。
问:西藏问题大概分析起来有三个大的问题吧,一个是政治问题,一个是宗教问题,一个是民族问题。那么从政治问题来讲,就是说,如果现在的社会主义制度有很多问题,中国人民自己也很不满意,这也是事实,但是,是否可以说,社会主义不好,那么,以前西藏的农奴制度,就应该回去吗?再一个宗教问题,中国可以说,从文革开始以来,各地的宗教寺庙进行了很多的破坏,包括西藏是非常严重的,但是,中国人有一个想法,破坏的不止是西藏,中国各地都同样遭到了破坏,所以,不能说,是专门针对西藏进行了这种破坏,这是很多中国人的想法,虽然这是非常错误的,是犯罪,但是,中国各地是一样的,汉族地区也是一样的。这是一个宗教问题,第三,就是民族问题,现在看,世界各地民族纠分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不希望汉族和西藏人再有这个民族纠纷,但是,还是要提倡和谐,但是现在从汉族人来看,比如说,北京奥运会呀和各种问题,使西藏造成了和汉族的很多感情上的隔阂。
达赖喇嘛:我批评的是以社会主义的名义,造成了中国巨大的贫富差别。社会主义当初所关心是工人、农民的幸福和饥苦,而现在,挣扎在最低层的就是工人和农民,我批评的就是这个,我没有说社会主义制度不好。
1959年,我们到了印度后,就开始了民主化。我们的法律中有一条,就是流亡组织议会中的多数人,如果赞成的话,可以取消达赖喇嘛的权力和这个制度。我可以肯定地讲,不管西藏境内、还是境外,都没有一个人想恢复西藏过去的制度。1992年,我们已宣誓,在境外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解决西藏问题。一旦西藏问题解决,所有的西藏事务,会交由境内的优秀藏人承担。
应该是1980年,在美国,我见到了一位《国家地理》杂志的记者,他去了西藏,看到很多照片,其中,有一张,他说,是布达拉宫里的一个照片,上面有一个人的头盖骨。他告诉我,中国的官员解释,这是达赖喇嘛喝酒的碗,他问我:“是不是这样?”
我竟然一时无语。因为,我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种谎话!不过,西藏人的生死观和别的民族不一样,有的藏人临终前,可能希望头盖骨留下来,做为供品,这是可能的。可惜,这种误解或者说扭曲了真实情况的宣传,愚弄了不少人。
刚刚你提到的所谓的农奴制,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承认,达赖喇嘛和海外的藏人在印度已经实行了民主,因为他们自己是专制制度,也只能说,达赖喇嘛和那些海外的藏人,要恢复过去的农奴制。西藏的过去,究竟是不是农奴制,还有待讨论。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连做梦也没有想到恢复过去的制度。中共对西藏曾有一个武断的定义:最落后、最野蛮、最黑暗、最残酷。也不是他们讲的那样,现在,连他们自己也很少这么说了。
你刚刚还提到文化大革命对西藏寺庙和全国文化的摧残,的确这样。但是,还应该知道,西藏那些大的寺庙被摧毁,从1957、58年就开始了,甚至1956年,中共的轰炸机,就炸毁了理塘大寺,位于现在的四川甘孜州的理塘县,这是一个很大的寺庙。我听到理塘寺被炸时,就对在拉萨的中共官员讲:“当地的民众是无幸的,他们没有办法对你的飞机开枪,对和平的群体、古老的寺庙这样轰炸和摧毁是不应该的。”
再说汉藏之间的关系,不是最近几年,或者几十年才开始,可以上溯近二千年。从我个人来讲,二十四岁之前,我住在西藏。共产党没有到西藏的时候,在拉萨有汉人开的商店,我们称那些老板为“汉人的公子”,非常喜欢他们。共产党到了拉萨以后,我和他们打了九年的交道,这期间,虽然有反对、批评、甚至抗议他们的政策,但从来没有和汉人同胞发生过任何矛盾。1959年以后,出现了汉藏矛盾,很多从境内来的藏人,我见到他们的时候,都非常激动,他们称汉人为 “加干”(藏语:老汉人)。我原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是谁造成的?我们希望和汉人兄弟姐妹和睦相处,回到大家庭,但是,他们一再编造罪名,把我们分割出来。尽管我的代表和北京之间的接触、协商,非常重要。但是,他们去的时候,有时,我开玩笑地说:“好吧,去北京去接受他们的训斥吧……”
追根究底,汉藏民族之间矛盾的制造者,应该是共产党、北京当局,尤其是统战部!是他们不真实的宣传,造成了不必要的误解。2008年3月事件发生以后,来自西藏的很多人,见到我时,都谈起他们的感受,比如,到北京、上海、广东等地,找不到旋馆,买不到车票,也订不到机票,他们遇到了实际困难,如果没有亲身经历的话,不会理解那种被排斥的心情。去年,一个中国的访问团里,刚好有一个藏人,出国的时候,在机场,因为他的身份证上写着“藏族”,就遭遇了特别盘查,其他人都可以顺利通过,只有他,等了很久,所有的藏人,都在被怀疑。
十年前,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陈奎元,在西藏内部的一个重要会议上说,西藏的共产党员,只有两个人是共产党信任的。所谓的这两个人,其实,他们也通过一些关系传过口信给我,据我了解,这两个人,也不是共产党信任的,所以,没有共产党信任的藏人。
2008年西藏三月事件发生后,藏人的感受,很多人都不了解。其实,对藏人的排斥和打压,造成了不管在军队里,国家机关里,还是党员里,百分之九十九的藏人,都开始了表现出对北京政府的不满。社会机制的不透明,是很大的原因,有些朋友跟我讲,在北京,一些非常高的官员,手机里就有达赖喇嘛您的照片,而在公开的场合,他们可能会讲,达赖喇嘛是魔鬼。(笑)
在德里,我见过到印度留学的中国学生,他们说,在中国生存很困难,必须要有两张脸,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所以,我非常同情中国民众,内心想的和口头讲的不一样,民众骗当局,当局骗民众。
今天,希望通过你们和你们的朋友,把我的呼吁传递出去:十三亿中国人应该有了解事情真相的权力,有争取政策和政治制度的透明化的权力!我相信,只要中国人真正地了解事实,他们就有能力分辨善与恶,好与坏。如果总是认为十三亿中国人,愚蠢得像小孩子一样,我觉得,是对不起他们。对不对,同意不同意?
听众:同意。
达赖喇嘛:同意?完全同意?(笑)
问: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我是一个汉人,非常相信达赖喇嘛的话,当然不太相信共产党的话。达赖喇嘛谈到跟北京的沟通上,选择了中间路线,并且愿意通过协商,甚至妥协来达成……,实际上,这条中间路线本身,也是一条妥协的路线,却不为北京接受。那么,这条中间路线,是否就是目前达赖喇嘛对中国政策的底线,或者说,在这条中间路线的基础上,还有妥协的空间?如果有的话,将是什么?比如,达赖喇嘛希望回国,现在看来,要长期的回国,达赖喇嘛自己也认为条件不成熟,可以回国看看,如果一下子回到拉萨,或者回到西藏也不可能的话,那么,有没有这种想法,比如先到五台山,或者到其它的地方,做一个过渡,也就是说,妥协的妥协在哪里?
达赖喇嘛:2005年,我的代表在和北京的第四次谈判中,明确地提出了达赖喇嘛到五台山朝圣的要求。其实,这个想法,我在1954年就有了。但是,统战部的回答很清楚,达赖喇嘛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是单纯的宗教活动,一定有政治色彩。刚刚讲到玉树地震时,我也公开地提出了回去的愿望。
去年在华盛顿,一位朋友建议,是不是以朝圣,纯粹宗教的名义,到中国访问?我说: “现在,中国政府把达赖喇嘛看成魔鬼,马上让魔鬼到中国访问,是不可能的。”我们要观察中国的政策,一旦对西藏的高压稍微缓和,我就及时肯定,这样,我这个魔鬼的罪孽也许会减少一点。这时候,中国政府允许我去,才是比较合理的。
各位应该了解,我的中间道路政策,是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及民族区域自治法为依据,在争取我们合法的权益,除此没有别的。我们这里也有《全体西藏民族实现名符其实自治的建议》和今年的3月10日我的讲话,可以看一下,看一看我的罪孽有没有减少一点?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听众:谢谢!(掌声)
Subscribe to:
Post Comments (Atom)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
Note: Only a member of this blog may post a comment.